又过了三天,果然如凌海说的那样,镖局的张镖头押解镖车回到镖局。
他这一趟先是北上,然后东行,接着又南下,绕了一圈,才回到长沙。前前后后总共用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
跟他同行的还有镖局里另外几名镖师。
这次回来没多久,就在镖局里召集大伙儿见面。
王安到了这时候,才知道整个镖局上下加上张镖头在内,镖师加在一起共有十三人,趟子手二十七人。
按照凌海的说法,这么多人在长沙算是不小的势力,不过放在那些武林高手眼中,和虫子没什么区别。
看着花厅正中站着的十来个人,张镖头站在最中间,负者双手,默默听着管家汇报着几个月来镖局里发生的种种事情。
实际上这些事情张镖头刚回镖局就肯定听过,现在当面再听一遍,也算是“权谋”一种。
王安对这种方法再熟悉不过,总觉得这种方法好蠢。
张镖头约有四十来岁,满脸胡子,身材健硕,这个外形看上去豪气干云。
张镖头原本是行伍中人,后来到了长沙镖局。和其他镖师相比,张镖头的武功来自行伍,也没什么师父传承,实力也最差。。
不过他为人圆滑,上下左右的关系处理最为妥当,长沙附近的正邪两道都愿意给他一点面子,所以后来在福威镖局长沙分局坐稳了镖头这个位置。
此时大概管家刚好汇报到王安这十几天有了突然变化,虽然还是不会粗浅武功,却能越过这个阶段,直接学会排风掌。
张镖头目光如炬,顿时投了过来。
王安身材壮硕,在人群中格外扎眼,张镖头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来,又问了问身边的许镖师。
许镖师连连点头,证明管家说的没错。
王安确实学会了排风掌法中的一些招数,同时又练不会排风掌法的其他招数。
总之,王安虽然有了进步,但还是个傻子。
张镖头听到这里,微微点头,又看了一眼王安,这才扭头问:“明年衡山派的贺礼可有着落?”
衡山派是五岳剑派之一,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不太操心内务,全部交给了师弟刘正风打理。刘正风武功高强,行侠仗义,把衡山派上下打理的明白。
福威镖局长沙分局在湖南境内往返,自然少不了仰仗衡山派。虽然以前送礼不被衡山派接受,不过大家都在湖南,也勉强算是彼此有些关系。
听说衡山派明年有事情,以张镖头在武林中的身份,自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不管怎么说,准备好贺礼总是没错。
管家低声说了两句,张镖头微微点头。
等“汇报工作”这个过场走完,张镖头在花厅里说了些话,无非是大家好好干,到了年底都有好处等等。
又让这些趟子手出来,展现各自进步了多少。
王安打了几招排风掌法,勉强算是过关。他这个样子,要说进步也有,但又不堪大用。
张镖头想了又想,也没让王安到前院和其他趟子手住在一起。
不过这刚好遂了王安的心愿。
他还要修炼神秘功法,正需要一个个人空间不受打扰,也不被人注意。继续留在柴房中,对他来说最合适不过。
……
转眼间王安在福威镖局已经呆了六个月。
这一天傍晚,王安收拾完仓库的东西,回到自己小屋,确定没有别人注意到这里,他关紧了木门,走到房子中间。
这个屋子里大部分的木柴都已经被清理出去,稻秸秆铺在地上,有些被搭在墙壁上,也算是简陋的隔音措施。
王安还是不丁不八的站着,闭目,过了片刻,骤然出掌。
排风掌法在他手中犹如游龙翻转,速度奇快无比,在柴房里到处发出“啪啪”的破空声。
这段时间王安也没学过其他武功,反反复复练得就是排风掌法,已经将这条掌法修炼的纯熟无比。
一家事情若是做到了极致,就会变得有些不同,庖丁解牛就是例子。
王安每天反复练习排风掌法不下五六十次,里面种种气息流动已经掌握的熟悉不能再熟悉。就算是许镖师在这里,对气息流转都不如王安知道的详细。
不过对外,王安还是那个只掌握了七招排风掌法的傻大个儿。
在柴房中打了片刻,一套排风掌法被王安打完,只觉得全身热气腾腾,气息游走,所到之处,通畅无比,痛快无比。
静站片刻,王安微微点头。
他用了半年时间,打通了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四条经脉。
果然如他所想,这套神秘功法虽然和这个世界的内力修行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效果却完全不同。
比起这个世界的内力,王安修行的神秘功法能够提升的增幅更多。
足少阳胆经打通之后,王安的听力和视力都有极大增加,而且看人气息流转更加轻松。现在就算看那些镖师,也能看到有些人身上有内力运行,运行规律如何。
足厥阴肝经打通后,王安双腿力大无比,同时行走起来气力坚实,就算是各种崎岖地形,也能如履平地。前几个月冬天镖局暂时没事,王安每天晚上乘夜离开镖局到长沙城外行走,早上回来。虽然他不会什么轻功步法,却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手太阴肺经打通后,王安已经不惧寒冷炎热,而且对周围气息变化感应极为灵敏。那种感应并非来自听力,而是一种感觉。半径十米之内,有多少人,在什么位置,都能被王安感应的一清二楚,倒像是一个雷达一样。
“现在我的实力,比起镖局的镖师也有过之无不及,可能比杨树雄差了一些。到了江湖上,差不多也算是三流高手。”
“算起来,现在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再想突破,就要更高深的武功来做引子,否则神秘功法剩下的经脉就难以打通。”
“等过几天,就找个借口离开镖局,四处走走,增加实战经验,最好能学会一些高深武功。免得到时候回去,综合实力不够,找那个家伙麻烦还会出现意外。”
王安正在思索,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匆匆忙忙的往小房子这里走来。
他迅速回到自己的小床上躺了下去。
下一刻,木门被推开,镖局许管家探头进来,看着迷蒙薄雾下的王安,道:“王安,别睡了,快出来!”
王安懵懵懂懂的转身:“出了什么事?”
许管事道:“别管那么多,快跟我来。”
两个人绕过院子,到达花厅。
不等他多想,许管事已经指着地上两个麻袋道:“你将这两个人……麻袋搬到演武场去,等明天官府来人处置。”
王安眼角一跳。
两个人?!麻袋?死了两个人?!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下午吃饭的时候还没消息?
虽然各种疑问,他只是点头应道:“好的,我知道了。”
低下身子,扛起其中一个麻袋,心中又是一惊。
“这具尸体已经硬了!死的时间可不短,怎么才被发现?”
“以前还听那些趟子手说张镖头交游广阔,四处都卖面子,转眼间就死了两人,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刚刚将两个麻袋扛在肩上没有离开,忽然有人又在喊:“许管事,又发现一个!”
许管事又是厌恶又是畏惧,道:“嚷什么嚷,都闭嘴。”
张镖头站在远处的阴影下,看起来还是不动如山,只是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安也不啰嗦,直接扛着两个麻袋回到演武场中。看看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悄然打开两个麻袋的系带。
里面果然是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女人应该是个丫鬟,身体已经僵了,身上只穿了个肚兜,一脸惊恐,也不知道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男人王安还有些印象,是前面的一个仆役,大家都叫他小陈,早上吃饭的时候还见过。不过此时已经断气,也是一脸惊恐。
这两个身体浑身上下都没有血迹,也没有伤口。
王安在地上一层见到的死人不少,以前也曾害怕过,后来好奇过,甚至接触过,到现在已然麻木。面对这两具尸体,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发现没有伤口,又翻了翻这两个人的脖颈,也不见勒痕。
王安心念一动,眼中流光微微闪烁。
他四条经脉打通,双眼中能看到的气息信息更多。
只是片刻,他的眼睛就落在这两具尸体的心脏部位。
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两具尸体的心脏,都已经四分五裂!
是谁下的手?!能够将人心脏震碎,外表却不显伤势?!
王安正在想着,忽然又听见远处有些声音,急忙将这两个尸体放回麻袋系好。
刚刚走出院子,迎面一个下人急忙跑了过来,脸上慌张根本压不住:“王安,许管事让你再去花厅一次。”
王安应了一声,跟在这个下人身后,到了花厅一看,这次地面上居然是三个麻袋!
又死了三个人?!
就算是王安,此时心中也有些发慌。
他毕竟不是高手,也没经历过这种情况。这么多人无声无息的一个接一个死去,凶手是谁没人知道。
将三具尸体运回演武场,王安抽空看了一眼,这些尸体果然一个个都是心脏粉碎,外表毫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