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当然就是雪天晴,刚刚进入后殿,他就发现对方是名二十多岁的男子。
只是与自己所想不同,飞云真人如今的相貌并非变化而来,而是易容所致。
从这一点,雪天晴就明白对方的修为好不到哪里去,当然这是对自己而言。
看着无法动弹的飞云真人,雪天晴先是一笑,然后走到跟前从其怀里取出佛祖舍利:“一块骨头而已,也值得你大费周章?”
见对方不语,雪天晴将舍利把玩了一会:“说说看,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如果说得有道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飞云真人瞪着雪天晴:“你是什么人?”
“专管不平事的人,如今车上万僧人危在旦夕,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随后他冲外怒了努嘴:“大殿后面的地下密室中是什么人?”
飞云真人大吃一惊,随即又重复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都说了是专管不平事的人,刚才没听清吗?”
见对方沉默不语,雪天晴又是一笑:“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难道也不在乎密室中的女子?刚刚我说了,只要你做这些有充分的理由,我就放你条生路。”
“你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要不和你废这么多话干嘛?直接杀了就好。”
飞云真人沉思良久才开口说道:“我叫曾飞云,是珈蓝国皇室后人。”
雪天晴“哦”了一声:“是不是已经被车迟国灭国了?”
“珈蓝国与其他国家不同,专注佛法,从不曾陷入世间的你争我夺,对车迟国也无任何威胁,他们却背信弃义,起兵攻打珈蓝国。”
据曾飞云讲,珈蓝国立国于一千多年前。
与其他国家子承父业不同,珈蓝以佛立国,历代国君都是德高望重的僧人。
曾飞云说到这,雪天晴立马打断:“既然都是僧人,你是怎么冒出来的?”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说这句话时,曾飞云明显带着火气。
自立国以来,珈蓝国可以说与世无争,因为他们建国的目的不是为了征伐,而是为了精研佛法。
也因为如此,其他国家之间虽然打死打活,却从未打过珈蓝国的主意。
两百多年前车迟国建国,随后就开始了对外的征伐。
虽然开始时两国并未接壤,可随着车迟国逐渐把周围的小国吞并,两国终于成为了邻居。
与其他国家一样,车迟国虽然灭国不少,可对珈蓝国却秋毫无犯。
再后来,随着车迟国版图越来越大,珈蓝国终于成了国中之国。
即便如此,车迟国非但没有把珈蓝国当成障碍,反而几次前往其王城祭拜佛祖,使两国的关系愈发亲近。
不过这一切随着一百多年前一位客人的到来发生了改变:那就是当时的小相国寺主持净空大师。
净空大师刚到珈蓝时,与国王及大臣谈论佛法,畅议佛经,一派和谐景象。
只是好景不长,一次私宴上,净空大师突然问起珈蓝国供奉的佛祖舍利。
净空大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珈蓝国的立国之君乃是如来成道前的弟子。
当年佛祖凡躯羽化,成就丈六金身,就是这位弟子收拾的后事,所以佛祖前世身留下的舍利也都在他手中。
后来,这位弟子创立珈蓝国,其镇国之宝就是十枚佛祖舍利。
这十枚舍利分别代表了佛祖的头颅、四肢以及五脏。
听净空大师问起,珈蓝国王微微一笑,表示舍利供奉于皇家佛塔之中,并引净空大师前去祭拜。
等祭拜完毕,净空大师请珈蓝国王赠送一枚舍利,带回小相国寺供奉。
国王闻言当即拒绝,因为舍利代表佛祖前世肉身,少了一枚就是肉身不全,所以绝不能外流。
被拒绝后,净空大师并未在此事上纠缠,而是起程回国。
只是没想到净空大师回国不久,车迟国突然起兵攻打珈蓝国,理由是珈蓝国阻碍车迟国一统天下。
此时的车迟国兵强马壮,小小的珈蓝哪里是对手,所以不到三天就彻底被车迟国吞并。
其后,随军而来的净空大师更是在王宫中找到九枚舍利献于车迟国王,至于另外一枚,应该已经被侥幸逃脱的珈蓝国王带走了。
说到这里,曾飞云看着雪天晴说道:“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枚丢失的舍利其实被净空私下藏了起来,而你是来复仇的。”
“舍利中有佛祖的力量,只要为我所用,就能修成通天彻地的本领。到时候我就能掀翻车迟国,重建珈蓝。”
雪天晴将舍利放在眼前看了看:“要是我没猜错,这颗舍利是佛祖头颅吧?”
“没错,这颗舍利蕴含的力量最为强大,这也是为何小相国寺私藏的原因。”
雪天晴点了点头:“私藏舍利,而且还是在那个时候,这可是欺君之罪,真不明白净空长老为何会这么做。”
随后雪天晴围着曾飞云转了几圈,最后凑到他面前说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的呢!刚刚不是说珈蓝国历代国王都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嘛,难道传到你这一代就是这个德行了?”
原来当初珈蓝国灭国之后,侥幸逃走的国王痛定思痛,最终决定娶妻生子,以图复国之计。
最近这百年间里,珈蓝国后人数次寻找寻找机会以图重建珈蓝,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不想到曾飞云这一代时,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他十多岁时,一名路过的道人将其收为弟子,并倾囊相赠,于是最终有了现在的曾飞云。
跟着师父学艺十年,曾飞云最终下山开始为重建珈蓝国奔波。
只是如今车迟国势大,想要重建珈蓝哪里有那么容易,所以他就假借恶鬼之事留在车迟国王城,以图后事。
而其中,最为紧要的就是找到舍利,吸取其中的力量为己所用,最终成就大事。
听到这里,雪天晴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好好算计车迟国,以图复国大计?”
曾飞云怒道:“胡说,我时刻都想着复国,不然为何从圆智手中拿到舍利?”
“你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拿到舍利?”
“当然,若非如此,圆智怎么可能乖乖将舍利交出?”
雪天晴摇头:“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我说得句句是实,珈蓝亡国起因就是小相国寺,如今它落到这个地步,你不会认为我真的出手相救吧。况且这次是他们不受清规戒律,咎由自取。我能将其罪名从淫乱皇室扳成颠覆朝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雪天晴点了点头:“说得没错,没有落井下石,你已经让我觉得惊讶了。刚刚我说了,只要你有理由,我就放你一条生路。现在的车迟国越来越乱,你还是带着公主远走高飞吧。”
“不行,我要将所有舍利子全部带走!”
雪天晴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曾飞云:“原来此事真与公主有关。”
听到这里,曾飞云才反应过来,接连说了几个“你”字便不再出声。
雪天晴哼了一声:“你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不爱江山爱美人。”
好半天,曾飞云才咬牙道:“我们是互相倾心,等此间事了就远走高飞。”
雪天晴点头:“是啊,倾心到为了你,连名节都不要了。”
曾飞云哼了一声:“这是我们的事,不劳你操心。刚刚你也说了,只要实话实说,就放我们一条生路。”
雪天晴一脸惊讶:“你这么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你就敢相信我?”
曾飞云满脸通红:“你刚刚答应的,只要说实话,就会放我们一条生路。”
雪天晴伸出食指:“第一,我是说放你一条生路,不是你们;第二,我连太上老君,天庭众神都骗,何况是你?”
雪天晴说完走到门口望着门外说道:“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清誉都能豁出去,我倒要看看这位车迟国公主到底是一位怎样的人物。”
说完又扭头问曾飞云:“公主自污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王后的事,你不是想大小通吃吧?”
曾飞云闻言大怒:“你无耻,这种污龊心思都生的出来!”
雪天晴挠了挠头:“那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见曾飞云瞪着自己却不再出声,雪天晴舔了舔嘴唇:“我听说车迟国的公主貌美如花,既然赶上了,那就见识见识。”
见雪天晴迈步要走,曾飞云大吼道:“我说,我全说。”
“最好说实话,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原本我只是让了空假意与公主有染,借机带她远走高飞的,谁知最后王后不知为何与了空勾搭成奸。”
此时的曾飞云一脸颓废,若不是被定在那里不能动弹,恐怕已瘫倒在地。
雪天晴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
曾飞云几乎崩溃:“我说的是实话,了空还是我亲自送出的车迟国。”
“既然你已将公主接出来了,为何不快些离开?这件事现在越闹越大,难道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想走都走不了吗?”
说到这里,雪天晴撤去定身之法,随后曾飞云就瘫倒在地上:“刚刚都说了,十颗舍利子都在车迟国。”
“这算是个理由,那就说说你怎么认识的公主吧?一个从小长在王宫之中,一个如过街老鼠,生怕被人认出真实身份。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你们两个怎么就成了情投意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