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将军府邸。
一众侍卫军士林立在幽静房屋之外。而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青衫布衣男子,当中,常青赫然在目。
倏的,紧闭的房门开启。
赵副将身形骤现。
他看过门外的众人,对着旁边的一军士嘱咐道,“等将军回来,告诉将军,府中有贵客到!”懒
“是!”
那军士拱手,转身便奔向门外。
常青淡然扫过,随后便有一青衫男子往外走出几步,问向旁边一名军士,“请问,茅厕在哪儿?”
立在门口的赵副将看到那青衫男子的举动,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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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里仍是寂静如墨的房间。此时重重屏风之后的帘帐已经掀起。
床上正依靠着一人,他面如白玉,眉如弯月,如墨披下的发丝柔弱的散在他的肩膀之后,额间些许发丝之下,双眸虽些许黯然,却仍如清水。唇上苍白似纸,一眼便知道他大病未愈,可即便如此,却也能看出他的美貌如尘。
“如此看去,你怎么能担当本朝将军之职?还真是委屈了你!”说话的正是坐在床头对面软凳之上,先已经掩去了自己本身面貌的尹君月。
这话里虽说颇有不满,却是关切居多。
依靠在床上的男子微微一笑,翻眸看向他,“那还不是多亏了你当年向先皇举荐,不然我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虫
“哦?这还怪到我身上来了?”尹君月挑眉,对于这种听似忤逆的话并不恼怒,只是从软凳上起身,径直坐到他的床侧,深望过去,“当年我身陷艰苦,便也只有你才能挽回败局,而这几年来,若是你想要离开,只不过便是一道奏请的事儿。而我也不止一次给你机会,可你就偏偏不肯。”
“……其中的缘由,你我都心知肚明。只是明珠你明知道你的重要,为何还要将自己置于此种境地?”
说道此处,尹君月眼底终究透出一丝恼怒。
依靠在床上的卓明珠嘴角抿到一起,默然不语,只是越发显得柔弱易碎,坐在床侧的尹君月看在眼底,低低叹息了声,不由得伸手握住卓明珠放在床侧的手掌,只感觉那掌心里已经是粗茧密布。当下,心头一片激荡。“罢了,是我的错,试问若非事发突然,谁愿意自己九死一生,赔上性命的!只是你没事就好,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可好?”
此时,虽卓明珠仍不曾开口说话,可眼底里已经泄出泪光。
面前的人,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又或者是可甘愿为之抛头颅的朋友,虽说这些年,当中夹杂了不少纷乱,两人之间情谊似乎淡去不少,可到底也算是肝胆相照,何况他终究是一国之君。
而此等情意,即便是日后当真发生了什么,那对他而言也是值得了!
“明珠,何时你想回京,只一句话,我便会应诺你……若你执意不肯,那我也便应你一个请求,如何?”此时,耳边已经再度传来那又是帝王的一声恳请。
卓明珠身形不由一震,抬头网那帝王身上看去,尽管此时并非那熟识的面孔,那双眼眸却是清晰无比,些许痛楚,些许无奈,些许势在必得的决心,终究,卓明珠还是点了头,
看到卓明珠点头,尹君月脸上也终于泄出些许笑容,而后不由分说的硬压着卓明珠躺回到床上。卓明珠拗不过,也只能躺下。
见他算是老实了,尹君月方算是满意的点了头,正待从床侧起身时却又猛然顿住,回头看向他,“只是连军中医药院都束手无策的病症,便是由谁一力治好的?”
“昨夜里,有敌方刺客入府行刺,便恰巧有江湖人士路过,不止救我于生死,更给了我一副灵药,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便清醒!”卓明珠回道。
“哦,那如此,今日替你巡营之人也便是他了?”尹君月挑眉,眼底掠过些许异样。
“不错!”卓明珠笑了笑,苍白的脸上也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精神,“幸好我这里早就备有面具,虽说此举有些莽撞,可若是戴上头盔,又隔着如此之远,敌方也看不出什么来,何况只是巡营,即便有敌方探子也探不出什么来。”
“看来,那位江湖人士倒还真是个见义勇为之辈。”尹君月眼底的流光更甚了些,“不知他何时回来,我也想见一见他。”
卓明珠脸上有些许迟疑,“只是唯恐他不愿意见吧!”
“无妨,”尹君月摆手笑道,“我知道那些什么江湖游侠最忌讳的便是和朝廷中人来往,你只道我是你之前游历时遇到的朋友,听说边城吃紧便过来看看,想必他也不会推辞的。”
“那,也便只有如此了。”卓明珠些许思虑,还是应了。
而后,两人便闲闲的聊了几句,倒是惬意轻松。
不多时,房门敲了几下。
赵副将进到大堂,冲着隔着重重屏风的内堂躬身一辑,“禀将军,人回来了!”
赵将军的话虽说的并不完整,可里面两人也明白他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
“让他进来!”卓明珠淡淡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尹君月说道。
“是!”赵副将应声离去。
只随着赵副将离去的身影,尹君月也从软凳上起身
,往稍稍掀开些许的窗子处望过去。而身后半躺在床上的卓明珠眼底则闪过些许讶然。眉峰一转,他道,“可是在路上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尹君月回身看去,眼底含笑,“果不愧是和我相交十数年的朋友,从进来伊始,我一句未说,你也能觉察到。”
卓明珠摇头轻笑了声,“哪里是我觉察,而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吧!莫不是你在路上遇到了谁,所以才对我所说的那个江湖人士颇感兴趣?”
“哈哈,不错!”尹君月扬眉一笑,眼眸里幽深无尽,“我只怕你我所说之人,就是那一个。”
卓明珠浅笑,并不以为意,“这怎么可能。”
见卓明珠如此,尹君月只是煞有介事的摆了摆手,手上的纯白扇面缓缓泄出精美弧度,“这世上之事,并无不可能只说,但只愿你敢想,便比如说……”
说道此处,尹君月稍稍停顿,幽幽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卓明珠,“你那十多年前便说已经身故的妹妹,若是有一日出现在你面前,你信还是不信?”
卓明珠一怔,略显病态的脸上划过些许讶然,随即好笑的摇头,“不可能!”
而后像是累极了般闭上双眼。尹君月弯起唇角,也不说话,便落座到软凳上,手中刚拿起桌上的茶杯,门外传来些许***乱。尹君月不曾抬眸轻扫,只是床上的卓明珠已经睁开眼睛。
很快,房门开了,赵副将进来。几步走到室内,面上一丝窘迫。
“禀将军,他说太累,而后便离开了。”
卓明珠些许怔愣,回眸看向尹君月,但看那帝王嘴角已经含笑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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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房门霍得打开。一个人影快速的闪了进去。
随之一阵衣衫窸窣声过后,铜镜跟前落下一张薄薄的面具。而后抬眸时,站在镜前的正是明玉,此时束发翩翩,却是男子模样。
只是不待明玉松口气,便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
“什么事?”明玉扬声问道。
“客官,小的是送茶水来的。”
“等一下。”明玉转头扫量四下里已经收拾妥当的屋子,这才走到门口,嘴里些许赞赏之意,“你怎么知道小爷想要喝茶……”
就在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影时,生生的顿住了后面的话。
眼前手托着茶具的店小二身后站着一人,他浓眉朗目,嘴角微抿,眼底里更是带着她最熟悉不过的忧心。
明玉只觉得自己心头陡然一滞,昨夜之事历历在目,甚至心口的酸涩都还是那么的深刻,更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侧身回到桌前坐下。
自是识人多广的店小二虽弄不明白此时的怪异境况,可也知道两人是相识的,放下早已经备好的茶水,并随手关上房门。
明玉抬眸瞅了眼关上的房门,莫名的想起昨夜里好似熟悉的那一幕。她苦笑一声,无力的勾了勾唇,垂首倒了两杯茶。
“雷宇哥哥,喝茶。”
再抬头时,她笑的春风拂面,就如同昨夜里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雷宇却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痛,他看也不看她手上拿着的茶杯,直问向她,“十三,你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玉看到他眼底的关切忧愁,只是微一挑眉,不答反问道,“雷宇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雷宇眸光微变,颓然叹息了声,“我看到你从将军府出来。”
明玉眼底恍惚了下,手里的茶杯终于放到桌上。她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杯盏,又像是自嘲,“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雷宇哥哥一眼也能认出我来,是不是?”
雷宇虎躯一震,眼底又是苦楚。“十三,不管你究竟想要怎样,不日这里便有一场恶战,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离开?
明玉笑开,看向面前这个即便此刻对她而言仍是最重要的男子,“雷宇哥哥现在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所以,你以为我会离开吗?”
她定定的看着他,看着慢慢色变,看着那满目的关切担忧慢慢变得复杂,变得挣扎犹豫。
她忍不住笑出声。跟着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倏的,她站起身,一步踏到雷宇跟前,就这般近在咫尺的仰头望着他,近到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鼻尖的呼吸。她仍紧盯着他,问的清楚,“雷宇哥哥,你还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这一句话,便犹如当头一棒,只击的雷宇站立不住。
明玉自问自己如此问并非紧逼,只是想要知道那个男人的真心,却偏偏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痛苦纠结。
从她记得这个男人开始,她便不曾从他的眼中看过如此的神情,即便是在这个男人受伤险些死去的时候,她看到的也只是坚强的执着,只是此时的他,却教她当真的无法忍受。
她咬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抬起脚尖亲了上去。
他薄凉的唇,是那般颤抖。
而往日宽厚的胸膛,此时也是如此的僵硬。
明玉眼底忍不住溢出点点泪光,却依旧不甘心的狠狠的吻住他,她的唇在他的唇上厮磨,甚至用自己的舌尖试图挑开他紧闭的唇角,可他却一动不动。而就在她几乎就要失望的时候,他一把推开了她。
她来不及反应,撞到身后的桌边上,桌上的茶杯应声落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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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写了点儿基情)预知后事如何,明日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