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巷凶案?”周重听后一愣,然后看向旁边的郑经,而郑经也同样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
看到周重与郑经的表情,黄县令笑着解释道:“两位贤弟有所不知,今天早上有人在城南的一条小巷内发现五具尸体,而且现场还有搏杀过的痕迹,遍地都是鲜血,可以说是惨烈异常,最后连知府大人也惊动了,限令我在三天之内破案,本来我还正头疼这件事,没想到在文达这里,竟然得知了案件的真相,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黄县令说到最后,禁不住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不过这时周重却不禁有些担心的道:“黄兄,吴山昨天是受袭在先,然后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夺刀杀人,这样算来,应该不算犯法吧?”
听到周重的话,黄县令和郑经先是对视一眼,接着同时开口大笑,过了好一会儿,黄县令这才开口道:“文达你多虑了,就像你说的,吴屠夫是受袭在先,另外袭击他的还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凶徒,官府早就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了,所以吴屠夫杀死那五人不但无罪,反而还有功,我会尽快上报给知府大人,肯定能拿到不少的赏银!”
从黄县令口中听到吴山无罪有功,周重也是大喜过望,不过他也没忘了恭贺黄县令破此大案,给自己的政绩上添下浓重的一笔,曰后升迁自是不在话下。
黄县令也没想到周重竟然如此会说话,再加上五条人命的大案竟然当天就破了,再加上他才刚上任,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肯定会得到知府大人的重视,曰后升迁也是一个不小的助力,想到这里,他对周重的好感也是再次上升,两人很快就开始称兄道弟,看起来好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趁着这个机会,周重提出请黄县令和郑经吃饭,黄县令现在正在兴头上,自然是一口答应,郑经看到两个好友一见如故,也是十分高兴,于是三人结伴来到距离周府不远的一家酒楼,叫上一桌酒菜边喝边聊,最后一直到了夜半才散场。
亲自送着脚步踉跄的黄县令和郑经上了马车,周重这才慢悠悠的回到府中。黄县令不愧是官场上的人,劝酒和喝酒的功夫都是一流,周重在前世也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物,酒量相当的不错,可惜现在用的却是原来周重的身体,酒量没能带来,因此被黄县令灌了几杯后,现在脑子都有点晕沉沉的,走路也有点飘,幸好周府离酒楼不远,否则还真得让徐管家来接自己。
晕晕乎乎的周重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先是到吴山院子里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吴山半坐在床上,正在听徐管家则在排练明天说书的内容。周重已经将黄县令的话转告给了他们,吴山听到自己杀了五个,也是十分惊讶,不过当听到还有赏银可拿时,立刻咧着大嘴笑了,徐管家也是跟着起哄,非要吴山伤好了请客。
周重和吴山又聊了几句,这时酒劲再次涌上来,他实在顶不住了,于是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倒头就睡,本来他昨天晚上就没睡,白天虽然睡了大半天,但却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又喝了酒,因此这一觉睡的是昏天暗地,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才被一股饭菜的香味叫醒。
周重睁开眼睛,结果看到镯儿端着托盘放到桌子上,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汽腾腾米粥,旁边的盘子上放着两个包子和一点咸菜。这时镯儿也看到周重醒来,可人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大哥你醒了,快点起床吃饭吧,两天你都没好好的吃早饭了!”
只见周重深深的闻了一下包子的香味,并没有立刻起床,而是笑着赞道:“一闻这香味就知道,肯定是我们家镯儿亲手做的包子,快点拿来让我尝尝,实在忍不住了。”
“扑哧~”看到兄长一脸的馋样,虽然镯儿明知道是周重在逗自己,但却还是禁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在笑着之后,却故意绷起小脸道,“快点起床,哪有人坐在床上吃饭的?”
“好镯儿,外面的雪还没化,实在太冷了,再说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就让我在床上吃吧!”周重学着朵儿的样子在耍赖,每次早上起床,朵儿都会找出各种理由赖床。另外今天的天气实在有些冷,周重也犯了赖床的毛病。
看到一向正经的兄长也学朵儿赖床,镯儿也是‘咯咯咯’的笑出声来,不过她也知道兄长这几天着实太累了,因此也没再让周重起床,把早饭端过去让周重在床上吃完,然后又把碗筷给端回厨房。
看着镯儿照顾自己吃早饭时贤惠的模样,周重却在心中感慨,也不知道以后谁家的混蛋小子有福气,能把镯儿这么贤淑的女孩娶到家中?
想到这么好的妹妹迟早都是要嫁人的,身为兄长的周重也不禁有些酸酸的。透过窗纸看了看外面,虽然窗纸的透光姓很差,但周重也能看的出来,外面的天色并不太好,太阳并没有升起来,这让他更有了赖床的理由,抱着被子再次躺下来,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在周重刚躺下没一会,就被徐管家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因为许慎中和张况、李政三人来拜访他了,现在正在前厅等着。
听到这个消息,周重只得无奈的起床穿好衣服,草草的洗漱了一下,来到前院正厅旁边的暖阁中,结果发现三人正在那里品茶,当下周重笑道:“这么冷的天气,怎么大家都有空来我这里了?”
许慎中已经和周重十分熟悉了,听到周重的话后,他也是笑道:“文达,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西游记,我们这些俗人却要为一些俗事挂心,功德碑已经在城外建成了,今天就要举行落成典礼,你这个始作俑者怎么着也得去参观一下吧?”
“这么快?”周重听到功德碑竟然已经落成,也是惊讶无比,距离他向许慎中提出功德碑这个主意还不到十天,那边功德碑竟然已经立起来了,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嘿嘿,官府的办事效率时快时慢,关键得看是什么人要做这件事,慎中兄的父亲是咱们松江府的一把手,由他老人家亲自下达的命令,下面自然会尽心尽力,另外功德碑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只要在石料厂找块空白的石碑刻上字就行了,根本用不了太多的时间!”这时李政也笑着开口道,年轻人的心直口快,对官府的不满也都挂在脸上。
“原来如此,对了,怎么没见明伦兄?”周重这时忽然发现,昨天一起喝酒的郑经竟然没来。
听到周重提到郑经,许慎中三人却是一起大笑,最后张况开口道:“文达,这件事你应该最清楚了,昨天晚上你和明伦喝了那么多的酒,之前我们去找他时,他还一直喝着头痛难忍,根本起不来,本来我还担心你也和明伦一样,没想到文达你的酒量竟然这么好,现在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宿醉的模样,实在让为兄佩服啊!”
周重听到郑经竟然醉的今天起不来床,也不禁哑然失笑,当下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就一起出门坐上马车,准备去城外参观功德碑,毕竟这件事和他们几个都有着极大的关系,再加上又救了城外两万多灾民的姓命,因此必须去瞻仰一番。
前天晚上下了两尺深的大雪,经过一天一夜的清扫,街道上已经清理出一条可以行走的道路,两边堆积着一个个巨大的雪堆,估计等到来年春天才能化完。
城外的灾明煮要集中在北门,因此功德碑也是立在北门外,周重他们乘着马车来到北门,不过在出城时却有些麻烦,城内是禁止灾民进入的,因此盘查的十分严格,幸好周重他们全都是读书人,许慎中不但是知府公子,而且还是一位举人,因此在亮明身份后,守门的兵丁根本不敢阻拦,领头的门卫更是点头哈腰的亲自送他们出城。
周重在马车上看着那些守门的士卒,虽然他不是军人,对军事也没什么研究,但是却也看的出来,明朝守门的士卒其实就是一帮穿着号衣的流氓,普通百姓进出城门时,被这些人是吃拿卡要,丝毫没有一点军队的样子。
另外这些士卒身上的号衣也是破旧不堪,武器更不用说,大多也是破破烂烂,甚至有些士卒根本没有配带兵器,而且士卒的年龄更是老的老小的小,基本看不到青壮,看他们的身板,欺负一下普通百姓还行,打仗就不要指望了。
“难怪几十年后,几十个倭寇一路洗劫,最后竟然打到南京城下,若是整个大明都是靠着这些士卒守城,恐怕就算是京城也会被他们丢掉!”周重低声自语道,看向城门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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