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怎么还在写啊?”
乔满说完,作势就要伸出手收走他的试卷。
霍英麒着急地大叫:“不要拿走,给我一点时间,拜托了。”
可是,乔满不管不顾地拿走试卷,径直走到讲台上,交给了老师。
霍英麒一脸绝望,气呼呼地瞪着女人的背影。
他烦躁无比地转醒过来了。
睁开双眼,在凉爽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壁灯并没有熄灭,可以看见婆娑的光影。
怎么会梦见乔满呢?
这个和自己平时都没有什么交集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学校读过书的校友。
今天,自己几乎快要被这个女人气死了。
大家都指望着她快去快回,她居然出去就不回来了,而且还是去沐足!
不仅没有时间观念,还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啊!
本来,他还想着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没有想到,她回来竟然还说他知道,所以才不想过多解释!
霍英麒揭开被子,翻身而起,觉得口干舌燥的。
他打开射灯,刺得眼睛一疼,闭了闭眼睛,觉得有点适应这么强烈的光线了,这才拿起水壶,往玻璃杯里倒了一杯水。
刚准备喝,忽然听见窗外突然下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直响。
他放下水杯,走到窗边,看见外面已经是一片雨帘。
一层秋雨一层凉,看着这个天气,似乎就要冷下来了。
一股水气扑面而来,让人感觉有点凉飕飕的,霍英麒想起自己读书的时候,经常淋着雨跑回家去。
这个夜晚,想必,下了晚自习,也有不少学子拿着书包顶着头,飞快地冲进雨幕里吧?
读书的那一段时光,真的是无忧无虑的啊。
回忆了一阵,他摇摇头,伸出手关上了窗户,没有想到弄了一手的雨水。
霍英麒缓缓走到盥洗室,拿了一条干毛巾,擦拭干净手掌。
他再转过身,去拿玻璃水杯喝水。
陡然间,他发现自己的被子里有沉淀物,还漂浮在水里。
并不是很浓,一般情况也不会察觉,但是,射灯的光线很强烈,又是透明的玻璃杯,一眼就可以看见不对劲。
难道是水质不好?
茶盘里有四个玻璃杯,霍英麒紧接着又倒了一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透明清澈的。
剩下的两个杯子,他去清洗了一个杯子,倒入一杯水。
稍微等了一会儿,他发现第一杯水变得清澈了,第二杯和第三杯水又开始出现沉淀物和悬浮物。
想了想,霍英麒将水壶的水泼入洗手池,很认真地清洗了烧水壶,然后又接了大半壶自来水,烧开,再次倒入第四杯玻璃杯里。
间隔五分钟,并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为此,霍英麒多留了一个心眼。
他从角落里取出几瓶矿泉水,泼出里面的矿泉水,被空瓶子标记了号码,依次注入刚才倒入的四杯水。
然后,他拨通了张思源的电话。
“哟,倒是很难得,你还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说吧,是不是你家那个小娇妻不舒服啊?”
霍英麒蹙起眉头,问道:“你说,如果日常喝的白开水出现沉淀物和悬浮物是怎么回事?”
“很多原因啊,一是倒水的茶壶里有水垢,二是自来水没有净化,三是水杯不是很干净。”
听到这里,霍英麒拿起茶壶,看了看底部,光洁明亮,并没有水垢。
而且,房间都是有专人整理打扫的,水杯绝对不可能没有洗干净。
再看看接水的水龙头,安着净水器呢。
“思源,如果你说的这些原因都不存在呢?”
对方顿了顿,说道:“我没有看见具体的情况,不好说,但是,如果你都觉得水有点不对劲,建议你送去检验。”
“好,我这边走不开,你帮我安排人手,尽快一点宵夜到我房间来。”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霍英麒不禁和自己刚才突如其来的心慌联系起来,他觉得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十分钟之后,果然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敲门。
“是谁啊?”
“思源家的宵夜,给您送过来了。”
小伙子提着一个快递箱子进来,将霍英麒指着的矿泉水瓶子收入箱子里,又仔细察看了玻璃杯和水壶,取走了样品。
刚关好房门,就听见黄蕊儿在门外说:“咦,这么晚了,还可以送外卖啊?”
小伙子笑着转过身:“嗯,只要有店铺开门,有顾客点单,我可以24小时无休的。”
女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刚才……他点的什么啊?”
小伙子耸耸肩膀:“感冒药,哎,有钱人也是可怜,生病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小美女,你问了这么多,是不是考验我的送货速度啊?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送的?”
黄蕊儿摇摇头:“嗯,你去吧,下次有需要帮忙的,我会联系。”
她走过来,刚准备按门铃,小伙子又说:“小美女,你还是不要打扰这个顾客了,他刚吃了感冒药,说不定刚刚才睡着,你这么吵醒他,你知道的,病人都有起床气的,你说呢?”
想想也对。
黄蕊儿缩回了手,她本来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微微敞开门,听着这边的动静。
突然听见有脚步声,紧接着是门铃声,她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一下子就打开门出来。
自己和霍英麒的房间,只不过隔着一间房的斜对面,他不舒服,宁可喊了快递员送感冒药,都不肯让她过来照顾。
这个男人,为什么对感情,这么淡漠呢?
如果真的如快递小哥说的,吵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霍英麒,他肯定很反感的。
所以,黄蕊儿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
没有人看到,小伙子下了电梯,对着电话的另一边说:“思源哥,已经按照你说的办好了。”
“没有被其他人看见吧?”
“有啊,一个蛇精脸的女人非要进去看看他,被我拦住了。”
张思源回忆了一下,乔满的脸属于鹅蛋型的,稍微有点婴儿肥,还不至于很妖娆。
“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问我送什么,然后要进去看看,我就说病人已经睡下了不能打扰,她就没有进去,只不过,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的类型,身上的风尘气息太重了,真不知道你那个好朋友是什么眼光。”
张思源失笑:“你这个臭小子,还知道看人了。”
“可不是嘛?哪个良家妇女会在大酒店里不怎么关门,一直偷窥对面房间的动静,还穿得好像随时都会垮下来的衣服?”
“好了,不多说了,辛苦你了,早点把化验结果发过来。”
“好的,我这就走的。”
小伙子说完,收了电话,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张思源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给霍英麒发了一条短信:门外还有人守株待兔,你艳福不浅呢。
霍英麒看了一眼手机,哑然失笑,回复道:你才是兔子呢。
回到病房,护士长看着哼着歌曲走进来的张思源,笑道:“张医生最近心情不错啊,很难得还天天都认真上班。”
“护士长,你又取笑我,我何时没有认真上班呢?”
“你是不知道,特护病房的这些小护士,眼巴巴地等着你来上班,只是为了偷偷地看你一眼。”
“那您呢,有没有偷偷地看我一眼?”
护士长和张思源的小姨是好朋友,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听见这个臭小子又没大没小地开玩笑,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你小子,少在这里耍嘴皮子,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儿子比你可小好几岁呢,都有女朋友了,你还是孤家寡人,惭愧不?”
“是吗?那您将礼金准备好,我搞不好会闪婚的,最迟明年开春吧。”
护士长只当张思源在开玩笑,也就笑着答应下来了。
张思源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等夜班下了,正好可以去接王安琪下班呢。
两个人一起去吃小汤包,再点一壶热豆浆,多美的事情啊。
……
何云翔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海南人民医院。
“医生,请问伤者怎么了?”
“我们初步检查过这名女伤者,庆幸的是,她只是碰伤了鼻子,流了很多鼻血,身上其他地方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昏迷过去了,有点失血过多,并没有生命危险,你不需要太担心了。”
听到医生这么一说,何云翔的心才镇定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听说乔满发生严重车祸的时候,心都快要不会跳动了。
走到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一点生气都没有的女人,何云翔还是觉得十分难过的。
如果不是他那天出去了,也不至于是牛副主编和乔满去与霍英麒见面。
如果没有那一次谈好合同,也不至于是乔满来到海南。
或许,生命之中,总有着冥冥中的注定吧?
他握着乔满的手,默默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了。”
快要天亮的时候,乔满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的脸部疼得厉害,不由得哼唧了一声。
伸出手,又不敢直接摸摸鼻子,只是紧闭着眼睛,蹙起眉头。
趴在床边睡着的男人被惊醒了,也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乔满做动作。
“呜呜,真疼啊……”
乔满疼得无比烦躁,真想立即起身拿个镜子照一照,可是,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好像被打散架了一般。
“脸都摔平整了,能不疼吗?”
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乔满吓了一大跳:“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云翔笑起来:“是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
看见了熟人,乔满的眼泪就止不住滑下来:“云翔啊,你对我说实话,我是不是破相了?”
难得看见女人如此娇弱的一面,何云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哎!实话和你说吧,你这一次伤得挺严重的,医生说,怕是手术都无法恢复……”
“这么惨?不是吧?我不要啊——”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貌美如花啊?居然容貌都被破坏了,还怎么能够高兴得起来呢?
乔满张大嘴巴,干嚎了一声。
她满心都是哀伤,哪里还顾得上这里是医院,而且,还没有完全天亮呢。
“你小点声音啊,幸好隔壁床没有人,可是,隔壁房间还有不少病人呢。”
何云翔笑得眉眼弯弯的,没有想到,乔满这么不经逗呢。
吸吸鼻子,乔满不敢说话,就是觉得鼻子疼得厉害。
“云翔啊,我觉得鼻子里有很多小碎块,是不是骨头都粉碎了啊?”
“是啊,你别哭了,否则,整张脸的五官都凹进去,可丑死了。”
这个可能性更惨,乔满苦大仇深地躺在床上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过来查房,轻轻打开了壁灯。
看见两个人都醒着,说道:“34床,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乔满不敢动,轻声说:“护士,我觉得鼻子堵得慌,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嗯,昨夜你流了很多血,应该是血块凝结了堵住鼻孔,没事,你等一会儿去耳鼻喉科找医生做一个清理,如果不继续流血,你看你是继续留院观察几天呢,还是办理出院手续?”
“那……我的脸怎么办?”
“没事啊,那一点擦伤,等伤口结痂就会好起来的,你可以自己在家涂一点美容贵妇膏之类的,很快就光洁如初了。”
护士做了常规的检查,关了壁灯走出去。
乔满闭了闭眼睛,恶狠狠地说:“云翔?”
男人不敢接过话茬,听这个语气,就知道女人气得不轻啊。
“还脸部撞平了,你当在写宣传稿呢?这么夸张的修辞手法,用得真是到位啊!”
“我只是开个玩笑啊,你别生气了,也少说话,不然鼻子又不通的。”
躺了好一会儿,乔满怎么都睡不着了,她觉得自己好多了,缓缓地翻身起来。
何云翔连忙跟着起身,冲过去扶住她:“去哪里,做什么,你说,我来做。”
“这个事情,你替代不了。”
乔满轻轻推开他,拾步往洗手间走去。
男人一怔,立即脸红了。
等到乔满洗洗手出来,一眼就看见何云翔躺在病床上。
“这是病床啊,你又不是伤者,好意思和我抢床位啊?”
“小满啊,我都一夜没有合眼了,你就不能看见我辛辛苦苦照顾你一整夜的份上,让我休息一下吗?”
乔满一怔,也没有注意到被何云翔喊得如此亲昵。
她觉得男人说的话并不错,毕竟,她身边还没有几个人,能够在她出车祸第一时间就赶到海南来的。
“何云翔,谢谢你过来。”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去,把门锁上。”
乔满一怔:“这是病房啊,怎么锁门?你以为是你家里呢。”
何云翔不由得拧眉,连眼睛都不睁地低声叹道:“我就这么大剌剌地躺着,因为太困了,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睡着的,你一个伤者就站着,你说,如果医生突然进来,会不会拿着病历就朝着我砸过来?还是,你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这么被医生护士欺负了?”
“你还知道你这么做,医生会砸你啊?我可是失血过多的伤者,你真是睡得下去呢。”
“我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站着或者坐着,你放心,我看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闭着眼睛熟睡过去,不看你的。”
乔满气得满脸通红。
“你真是太过分了啊!”
她虽然这样说着,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门边,抬起手,轻轻地将门反锁了。
何云翔躺在床上,听见锁门的声音,唇角轻扬。
他的乔满,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口是心非。
“天还没有完全亮,你先睡一会儿吧,等医生过来了,你就赶紧起来。”
“嗯,你是不是很心疼我,一夜不睡很辛苦的,你看,都是黑眼圈,哎,这么帅气的脸算是被你毁了啊。”
说完,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乔满。
他看见女人撇撇嘴巴,阳光地笑起来——只要是为了乔满,哪怕让他一直不睡觉,他都是觉得很甜蜜的呢。
“不说了,我要睡了,你如果也没有睡好,来,到我的怀抱里,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让出床位给你睡觉还不能堵住你的嘴巴,那我出去找一双臭袜子来塞住的啊?”
“好吧,不闹了,我真的睡一会儿啊。”
说完,何云翔往床边挪了挪,闭上了眼睛。
见他就要这样仰着睡,乔满走过去,拽过被子盖到他身上,他倒是没反抗,反而是很受用地勾起嘴角。
却是忽然,他眉宇一蹙,问道:“你昨晚没洗澡,就直接拎着行李出门的吧?”
“是啊,赶车呢,直接出门了,一秒钟都不肯耽误,谁知道才出门不久就出车祸了。”
听完,何云翔就拧眉起眉头,眼睛都没有睁开,说道:“小满,你去洗澡。”
“不洗。”
他终于睁开眼,反问道:“不洗?”
“不洗。”
什么盥洗用品都没有,也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擦伤,能不能见水,总要等到医生来,问过医生才洗澡比较好吧?
“不洗?”何云翔才不这么想,他以为乔满故意反着来,忽然做势就要揭被坐起来。“你该不是等着……我帮你洗。”
乔满登时向后退了一步。
见她吓着了,他便不再动,勾唇笑笑,又说:“洗个热水澡驱寒,听你嗓子都有点哑哑的,加之鼻腔还可以湿润一点,你等一会儿去耳鼻喉科也好处理一下。”
乔满陡然怔住,何云翔却是重新躺下,闭着眼,仿佛从鼻子里哼气的说。“我不想被你感染什么。”
女人差点一口血喷在他脸上,忍不住朝着他闭着的双眼瞪了又瞪,看着他都困成了这副德行,应该不能对她怎么样,这才缓缓进了浴室。
“可是,我的行李都在出租车上,想必都破坏了,找不到了。”
“给你带了一套来了,在盥洗室里,你没有发现?”
乔满没有想到,看上去粗枝大叶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她走进去,发现浴室里只有一件浴袍、一条内裤和一条浴巾,洗脸台上却是化妆品一应俱全。
乔满低着头,看了一眼身上皱巴巴的,还带着血点的衣服,不再纠结,果断地脱下来丢入垃圾桶里。
出去时,她头上裹着毛巾,悄悄看了一眼床上,何云翔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人都没有动,还发出了有节奏感的鼾声。
于是,她悄悄的踮着脚,一步一步走过去,低头见他的面庞因沉睡而趋于温润柔和,眼里不由得蕴了一丝笑。
转过头时,忽然瞥见床头柜上的杯子已经空了。
倒了一杯水,她再次回到床边坐着,偷偷打量着何云翔沉睡时的五官。
这是她离别多年之后,第一次这样旁若无人的仔细看何云翔,平时每一次看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总是感觉这个男人就像是自己的亲人,总是能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清俊的轮廓,高挺的鼻子,紧抿的唇。
忽然,正被她注视着的男人睁开眼,她最先只是愣了一下,完全没有回过神来,等她终于回神要抽身后退的时候,腰身倏地一紧,人已被卷入柔软的床上,赫然被他拉过趴在床沿。
“你要干吗?!”她骇然惊叫,双眼发直的瞪着他眼中那一层薄雾,身体被他牢牢压制着完全无法动弹,顿时蹙起秀眉“你居然装睡?!”
他唇线一弯,视线在她陡然升起一片绯红的小脸上扫过:“差一点就错过了,原来你还有偷窥熟睡男人的嗜好。”
乔满脸一僵,怒瞪着就这样压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啊!真是的……”
“你知道吗?你现在脸红了……”他的眸子半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的尴尬。“是因为偷看我结果被发现,还是因为什么呢……”
话音未落,他的手便以在她已略略松散的浴袍向上轻轻扯了扯,大掌渐渐向上,在她浑身僵硬的一瞬,将她往上一抬,使她脱掉拖鞋躺起来。
她倒吸一口气,双眼瞪的溜圆,抬眼看着他眼中浓重的雾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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