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紧咬着牙关,她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由她来选择保大还是保小。
在来的路上柳芽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但那都不是三房能承担的起的伤痛。
剖腹产是最好的选择,可这里的医疗条件,无疑是等于拿柳王氏的命去赌,术后的恢复是问题不说,柳芽本身也没有亲自操刀过。
“麻烦您老开催生药,再让人去找镇上最好的稳婆过来。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出事我一力承担后果!”
双拳紧握,柳芽最终也没办法做出二选一的决定。
不论是柳王氏还是这个孩子,都是三房的希望,他们一家人一个也不能少!
大夫还想劝说几句,可见柳芽已经拿了他的针袋去施针,且施针的手法不逊色于自己,便也不敢再耽误功夫。
柳芽专心抢救柳王氏,待柳王氏的脉息稍稍平稳之后,立即想起来之前怕柳王氏生产时会有意外,特意准备的几种药丸还在空间里。
“大姐,你快带小妹去烧热水,越多越好。”
柳芽支开了柳叶和柳苗,趁着还没人过来之际,将柳王氏带入空间中,利用时间差让柳王氏泡在泉水中。
上一次空间升级之后,小溪旁冒出一个小小的泉眼,柳芽经常进去沐浴,对身体有很大的益处。
平时家里人洗澡的时候,柳芽都抢着烧水,也是为了加入泉水进去,这比溪水的效果要好上三成以上。
怕有人进来,没敢让柳王氏在空间里留太久,柳芽便将人带出空间,快速的给柳王氏擦干了身子。
“你这小姑娘怎么在产房里?快出去,别染了晦气。”
快步进来的产婆见到柳芽,立马出声赶人。
“我是大夫,这是我娘,家里没有大人在。”
柳芽一开口便表明自己必须留下,那产婆见柳王氏情况严重,也没有再多劝说,她不过是拿银子办事。
“情况不大好,我先给正正胎位,你去看看药啥时候能送来,再耽搁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产婆是个有经验的,在镇子上十分有名,就连县城也经常有人会来请她过去接生。
柳芽收起搭在柳王氏手腕处的手指,脚步轻盈的走出屋子,此刻她留下也没有多大作用。
不多时柳芽便端着药童已经煮好的催生药进来,可柳王氏根本就喝不下去。
“不能再拖了,得想办法让她喝下去,要不然孩子就得憋死。”
产婆也是头疼不已,后悔接了这次的活,她手底下很少会有接死胎的时候,那会砸了饭碗的。
“娘,你一定要撑住。”
柳芽再取出一根银针,刺入柳王氏的痛穴,指腹轻轻的捻动着,便见柳王氏轻哼出声。
产婆诧异的看向柳芽,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
“娘你攒着力气好把弟弟平安生下来,现在咱们在医馆,你和弟弟都不会有事的。”
见柳王氏抬眼都费力,柳芽忙扶起柳王氏的头,喂她把一碗药喝下去。
“小心……你大伯……嗯……”
柳王氏艰难的说完这句话,便被下腹的痛感搅的说不出话来。
柳芽眼色一沉,没想到柳王氏出事又和柳树森有关系,看来上次是她下手太轻了吗?
产婆也是听到这句话,不禁同情这对没人管的母女。
而做了亏心事的柳树森,满脑子都是柳王氏跌倒在地,伸着血红的手向他求救的场面。
虽然没人看到柳树森,可他自己却是心里有鬼,心神不宁。
“他爹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咱家存的那点银子给你看病花的都差不多了,大孙子也整天得吃药,这哪哪的都得花银子,可你娘却把闺女的聘礼给昧下了,你都不知一声?”
柳白氏踢了柳树森一脚,很是不满的嘟囔道。
“臭娘们,想要银子你就去要,要出来是你本事,别在老子耳边叨叨!”
柳树森反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不同于柳白氏轻轻的一下,他这一巴掌直接把坐在炕边上的柳白氏抽倒在地。
柳白氏愣了一下,随即就嚎啕大哭起来,各种咒骂的话脱口而出。
柳树森本就心慌的厉害,被柳白氏这么一哭闹更是心烦不已。
可也不知道是被柳白氏的声音给吓到了,还是身子又不舒服,柳家的小金孙也跟着哭起来。
“别号丧了,你赶紧给我收拾几件衣裳,再拿点盘缠,我去府城找老二去。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没道理他这个最有钱的人不出银子。”
柳树森带着算计的开口,也是存着要出去避难的心思。
家里兄弟姐妹不少,可一直跟老两口一起过的就只有大房和三房,还有一个赚钱从来不交给家里的老五,柳树森心里早就不平衡了。
只是以前有三房当牛做马,柳红和二房也经常的拿些银子啥的孝敬老人,大房也能跟着占便宜,柳树森便也没说过什么。
若不是这次可能惹了大祸,柳树森还没这么快做决定。
柳白氏一听这话,当下也不哭了,忙爬起来就给柳树森收拾行李去。
“家里没啥钱了,你去府城得坐几天的车,中间买点干粮再住几晚大通铺,有一钱银子就……”够了。
柳白氏话还没说完,柳树森便把她抓出来的碎银子都夺走了。
“穷家富路,到了老二那边我还能空着手?行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保准给你的更多,你赶紧去看看孙子咋地了,那可是咱们家的第一个曾孙,有这宝贝疙瘩在还怕将来分家的时候不多得一点?”
柳树森一把抓过包袱,急匆匆的就往镇上去,今儿这天是没办法往县城赶再转车去府城了,只能去柳红那里落脚。
不提老宅这边两口子的算计,以及柳树森心虚却没有歉疚的事,药铺那边的情况并不好。
柳王氏虽然喝药之后有发动的迹象,可身子太虚了,一阵阵的阵痛就让她差点挺不住,连哼唧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可不行,再这么拖下去,等开了十指的时候,你娘可是没有力气生了。”
产婆急的直皱眉,犹豫着对柳芽道:“丫头你快拿个主意,要是你娘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把孩子拽出来了,到时候娃儿可能伤着,你娘也不保证一定没事。”
产婆说的是最紧急的情况下的做法,轻易没人敢那么做。
柳芽心头一紧,脑海里又闪过剖腹产的方案,可她真的没有把握。
“保孩子……芽儿……保小,不能让三房绝户……”
柳王氏积攒的力气,几乎因为这一句话用光了,握着柳芽的手也缓缓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