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万通的穿金戴银的在小摊吃馄饨,引来不少人注意,柳芽只得匆匆吃了些便与他离开。
一路上朱万通都没有说话,而是带柳芽去了一条比较安静街道,敲响了一间门面大小适合做药铺的铺子。
“公子来了,后院备了热茶和点心,请公子和这两位姑娘移步。”
开门的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前头带路。
随后老者将房门敞开,自己则是寻了理由离去。
“这是你家的铺子?”柳芽询问。
“我娘的陪嫁。”
斟了两杯茶,一杯推到柳芽面前,朱万通道:“这条街都是我娘的,我也是最近才拿回来,清理了那些蛀虫准备重新开始。”
柳芽品着茶,朱万通说着她便听着,倒也不会主动询问。
皇商朱家的事,柳芽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之前不知道子安就是朱万通,如今除了同情之外也有些防备。
朱家太乱,和朱万通合作利弊皆有,柳芽一时还做不了决定。
“这家铺子原本就是药铺,老大夫已经回乡养老,除了刚才那个看库房的老人,其他人都是有问题的,被我送进官府了。”
朱万通的语气很淡,拿起桌面上的地契推到柳芽面前,道:“在杨柳村的时候,我便说过日后会报答于你。这间铺子,算是我对你的酬谢。
只是有一个条件,希望你收留聋伯,他无儿无女又失聪,唯有对药材上心,没了这个活计便没了活路。”
“医治你的费用,小公子已经付过了。”柳芽拒绝道。
虽然柳芽对铺子的大小和位置都很满意,可她现在真的不想惹麻烦。
而朱家,本身就是麻烦,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呢。
“柳姑娘不要急着拒绝,这铺子虽说是酬谢,但也要柳姑娘花银子买下的。京城可不比外面的地界,置办产业不是有银子就能做到的。”
朱万通微笑,一双有了生机的眼眸里藏着狐狸般的狡黠。
柳芽颇为心动,她已经找寻两天了,目前最中意的就是这个地段。
“容我再考量一下,买铺子是大事,朱公子也好有反悔的余地,毕竟这是你娘的嫁妆。”
柳芽给彼此留了余地,道:“明日我再给朱公子准确的回复,不知可否?”
“当然。”朱万通没有异议。
待柳芽主仆离开之后,朱万通与聋伯比了个手势,便准备离开,却见十九叔就站在隔壁的铺子门口。
“十九叔怎会来此处?”朱万通上前拱手行礼。
“儿时曾听我父亲说过,你祖父为了让你娘衣食无忧,将大半身家都用来买下这条街上的铺子,作为嫁妆不知吸引多少人趋之若鹜。”
“在你祖父在世的时候,这条街每年能赚几百两银子,也正是你祖父的果断,才让朱家有足够的本钱成为首富又做了皇商。”
十九叔淡淡的说着过去,似是在回忆过往,又像是个看客一般说着别人的事。
朱万通抿唇不语,这些事他自是知晓。
也正是怕别有居心之人害了掌上明珠,朱老爷才会收养了养子做上门女婿,却不知最后害他们父女之人便是这个一手养大的白眼狼。
“如今你将这条街拿回来,要如何处置自然也是由你做主。但朱家的产业,那两人不配用一针一线,你切莫因儿女情长而误了计划。”
终于说出来意,十九叔神色复杂的看了朱万通一眼,也不等他回答便转身离去。
站在原地许久,木匠干活的碰撞声是唯一能传入朱万通耳中的,可十九叔的那番话才是萦绕心头的。
对她的念念不忘,竟不是因为救命之恩,而是动了心吗?
回到贤王府,柳芽立即去找靳北疆说了遇到朱万通的事。
“所以,你看中了那铺子?”靳北疆听完后询问。
“就是觉得挺适合。”柳芽颔首。
“喜欢便买下,人情也两清,何需再顾虑?”靳北疆不甚在意。
若非柳芽坚持不肯要靳北疆在京城的产业,也不会奔走多日无果。
但凡是权贵,都会以各种名义置办产业,没有关系想租赁好地段尚且不容易。
“可朱家太复杂了,关系网也复杂,我在那条街开铺子,和朱家怕是免不了来往。”柳芽烦恼的道。
“朱万通若敢利用你,本王让朱家消失便是。你只要做想做的事,在京城自有本王护着你。”
靳北疆并不觉得这是值得烦忧的,一个皇商再富有,那也只是商户。
而皇家干多了将商户养肥,再把捉了多年的罪证摆在明面上,不必费力便能充盈国库。
这些事靳北疆不会和柳芽说,免得小丫头害怕。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柳芽乐呵呵的起身,却被靳北疆拉坐入怀,惊的她叫了一声。
“这么晚了,买铺子的事明天再办便是。”靳北疆道。
柳芽虽然只带晴岚出门,可她每日的行踪靳北疆都知晓,确定她是安全的。
“我就是高兴,想去做两道小菜。你要是没事,和我一起去小厨房,咱们今儿只做几个家常菜,再包些饺子咋样?”
揽着靳北疆的脖子,对于男友力爆棚的靳北疆,柳芽满眼都是星星。
在柳芽这里会心烦的事,与靳北疆而言根本不算事,这样的差距让柳芽失落又庆幸。
还好有他,否则她在这异世想要成长,绝不会这般顺利。
“妇唱夫随。”
附耳低语,靳北疆眼中盛满笑意。
至于桌上待处理的事,晚一两个时辰不打紧。
却说朱万通回到朱家,便被迎头而来的茶盏砸中。
茶杯滚落在地,上面残留着一点血色,朱万通只是嘲讽的一笑,不甚在意的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对伤口置之不理。
“你那败家儿子,今儿又惹了多大的祸事,让你拿我来撒气?”
父子俩如同仇人一般,在家里剑拔弩张不是第一次。
若非还有东西没找到,朱万通绝不会在把这里不该存在的人赶走之前,再踏进来半步。
“逆子!那是你亲弟弟,你就不能盼着他好?”朱厚德怒骂。
“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朱家族谱上也只有我是延续我祖父血脉的嫡出。”
朱万通讥讽的道出事实,气的朱厚德还想动手,却被朱万通躲开。
“我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可怜虫,不想你那宝贝疙瘩死的太快,以后对我客气些。”
握住朱厚德手中的棍棒,朱万通用力一拽,随后松手并侧身躲开,动作一气呵成。
“孽障!”
“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掐死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朱厚德咒骂,在朱万通眼中他看到了朱仙儿不屑的神色,想到了朱仙儿放在心中的那个男人,后悔没早些杀了朱万通。
“我是活够了,可到底父子一场,怕我死了没人给你送终,更怕有人把你埋在我娘身边扰了我娘的清净。”
朱万通停下脚步,看着抓狂的朱厚德,不屑的道:“你有空在这里骂我,还是去赌坊找找你的好儿子,免得他被剁了手脚,你就只能哭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