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让白芍去辅助知府之后,柳芽便专心的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医治百姓身上。
不敢让百姓们好的太快,历时半个月之后,‘瘟疫’才真正的被控制住,并未延伸到军队和城外。
这也是七弦与知府当机立断的缘故,否则在柳芽入城之前便已经乱套了。
世人不知这场瘟疫最大的功劳是灵泉水,一时间柳芽的医术被传的神乎其神,很多人都在私下里传她是药王谷的嫡传弟子,柳芽听到了也是微微一笑。
“这些日子多谢郡主,本将军感激不尽。日后但凡有本将军能为郡主效劳,又不违背国法与良心之事,本将军定义不容辞。”
七弦郑重向柳芽道谢,却是把话说的清楚明白。
柳芽浅笑,对七弦她是有欣赏的,可惜横着铃铛受伤的那回事,两人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毕竟当初受伤严重的是铃铛,而七弦真正想伤害的人是柳芽。
且德容郡主的存在,也许才是他们之间不可能成为朋友的真正原因,柳芽不认为德容郡主会祝福她与靳北疆白头偕老。
“将军客气了,既然已经打开城门,本郡主便不再久留。后续还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将军可命人知会我表哥与铃铛,他们定会量力而行。”
柳芽也没有把话说满,在边关不缺粮草的时候,柳芽也没必要让人知道她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
何况在封城的这大半个月中,王青和铃铛已经消耗了不少的粮食与药材,自然也为柳芽传了一波好名声。
柳芽要离开,百姓们自发相送,七弦与知府以及边城的一些贵族也送了柳芽不少的贺礼,但远不及她明面上的付出,何况还有空间里那些无价之宝。
出城门之后,百姓们自是要留步,王青与铃铛则是一直送到十里长亭。
“表哥也莫要再送了,替我照顾好铃铛。她虽然功夫不错,可到底是个小姑娘,有性子的时候,表哥多多担待。”
说着,柳芽意味深长的看了铃铛一眼。
朝夕相处月余,铃铛对王青的别样情绪,柳芽看在眼里,但也不会主动去促成。
至于铃铛的身份,一张卖身契而已,二人真的有情义归还了便是。
“主子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就是一个奴婢而已,要照顾也是我照顾表少爷。”
铃铛倒是不扭捏,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间有些低落。
柳芽不看重身份的束缚,可铃铛到底是这个朝代土生土长的人,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不可能真的不在意。
王青的想法,柳芽暂时看不懂,倒是没留意铃铛说自己是奴婢的时候,王青轻皱了一下眉头。
“这段时间我和本地人接触的多,据说军队上了秋便只有土豆白菜和萝卜,真的入了冬这些菜也紧缺,能吃上干菜就是好的,一年到头都是清汤寡水的,很少能见到荤腥。”
沉默了一路的王青,面有凝色的道。
身为平民百姓,被将士们用热血保护着,王青是真的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可王青的能力不足以让他去做那些事,但这段时间王青也是想明白了,柳芽绝不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帮助边关将士。
但王青不知道靳北疆的身份,很多事自然想不到,却觉得柳芽这个时候可以做些什么,对她的名声很有好处。
“表哥的意思我懂了,这块玉佩表哥收着,铃铛知道我在北地的产业,你们自行安排便是。”
“另外,有一批物资正在从南边运过来的路上,表哥看时机送到军队去吧。”
通讯不方便,柳芽也不是大权独握之人,权当是锻炼王青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柳芽便起身上路,这次是浩浩荡荡的队伍,想要不引人瞩目都不成。
而在三天之后,柳芽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得知靳北疆已经掌控大局,只待正式问鼎帝王宝座,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虽不在京城,靳北疆的信件中也没有说京城那边都经历了什么,但柳芽想起历史课本上学过的知识,也猜得到会有多么凶险和血腥。
在客栈的房间中独自待了一整日,若非柳芽的呼吸是正常的,白芍定要破门而入。
“帝王啊。”
“一不小心和皇帝谈情说爱,这就是穿越女的主角光环吗?”
柳芽涩涩的笑着,复杂的心情一时难以整理好。
从前只是知道靳北疆迟早会去争皇位,柳芽自然是盼着他赢,也在努力的辅助靳北疆。
可一切来的太快,反倒让柳芽有些茫然。
“主子真的没事?”
守在回廊的白芍,看着已经昏沉的天,担忧的道:“天都黑了,主子可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莲心轻叹一声,道:“让主子静静吧,你先守着,下半夜我来换你。”
莲心心思细腻,自然是想的多一些,却没有对白芍说她也是担忧的。
靳北疆一旦登基,与柳芽的身份更是天差地别,届时柳芽入宫为妃尚且要被人低看,那皇后的位置……
可柳芽的性格,绝不会做妾,哪怕是天家的贵妃,那也不过是尊贵一些的妾。
但莲心并不知道的是,柳芽何止不会与人做妾,便是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也不是她能忍受的。
京城。
又是半个月的扫荡,至少京官里那些抵制靳北疆为帝的人,不是被砍头就是下了大狱。
菜市场血流成河,但被斩杀的人无不是真的罪证确凿,倒是叫御史无了用武之地。
改朝换代之下,不少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员成了大员,朝局瞬间改变了格局。
饶是靳北疆用了快刀斩乱麻,且杀孽最少的方式,依旧让京城充满血腥味,人心惶惶。
“这份名单上的人,王爷打算放过?”
安逸的长袍上还沾有血渍,是刚刚‘清理’了一些人之后,才来贤王府见靳北疆的。
皇宫已经是靳北疆的囊中之物,但他还是习惯在贤王府办公,至少在登基之前,贤王府才是他的家。
“安世子当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这些人的罪证都在王爷手中,随时可以取了他们性命。但将人全部诛杀,怕是朝堂上又要空出许多官职,届时谁来为王爷效力?”
秦隐语气淡淡的,与安逸的斯文不同,多了几分看淡世间一切的飘逸之感。
可秦隐身上的杀气与血腥味又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衣衫看起来干净整齐而已。
安逸没有作声,他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但该请示的还是要请示。
安王府是臣下,便是安逸这个世子,也只能是新君手中的刀。
这是安王父子给安王府的重新定位,不染指兵权是安王府能屹立的基石,可被皇帝认可却是安王府能保持荣耀的先决条件。
至于安王府终究会没落,至少不是在他们这一代,也不能毁在这一代。
“京城距离杨柳村,快马加鞭也要近一个月的路程,世子妃该是能启程回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