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用小孩子都听过的过家家了。
“宿主，过家家也太幼稚了吧？碎片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了……”
系统知道它家宿主暂时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释了，它也想不到。
但是过家家……对一个超过十岁的小孩来说，真的有点幼稚了。
“一定要玩吗？”
出乎系统的预料，男孩没有对“过家家”这个游戏产生什么质疑，只是定定地看着温瑶。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竟然觉得他的目光很有压迫感。
明明只是个小孩。
—
男孩这副乖乖的样子也让兔妖轻轻叹了口气。
碎片肯定察觉到奇怪的地方了吧。
可惜她得赶快安抚好他……温父温母那边还需要她额外交代。
“嗯，我会给你很多好吃的。”
温瑶又蹲在了温潮生面前，在脑海里搜罗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美食——
“毛血旺、鸭血粉丝汤……”
兔妖说着说着，口水分泌的速度又变快了，但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具身体觉得好吃的东西都是这种跟“血”有关的，她应该说一些小朋友会喜欢的。
“棉花糖、甜甜圈、炸鸡……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跟姐姐玩个游戏好吗？”
兔妖马上改了口。
—
少女的语气太慌乱了，至少听在温潮生耳里是这样。
他对她提的那些食物完全不感兴趣。
但是……
男孩的眼神很配合地亮了一瞬。
地下通道的楼梯很长很长，他刚刚和温瑶并排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现在停在了其中的一小段缓台上。
四周的灯斜斜地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长，几乎和少女的影子重叠……
等等。
不是重叠。
她根本没有影子。
温潮生的呼吸猛地停滞，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控制着自己把心跳放缓，不显出任何异样。
“好，怎么玩？”
他愈发好奇温瑶要做什么了。
“现在我们假装这里是医院，你来扮演生病的小朋友，我来扮演医生好吗？”
“一会儿……我们会路过许多其它的病人，潮生答应我，保持安静好吗？”
少女连着问了两个问题，把右手食指竖起虚虚放在唇前。
“好。”
温潮生的心跳又乱了两下，但还是镇定地回复。
—
每个丧尸都会在自己家里建造一个用来储存“食物”的地方。
有的简陋一点、有的精致一点。
原主家就是属于“贮存条件”还不错的那种。
一个小房间里只会放四个人，每个房间还有独立的卫浴。
“我靠宿主，这里有这么多小房间……岂不是……”
穿过长长的楼梯，就是两排一字排开的房间，放眼望去，少说得有几十个。
兔妖还在心里吐槽既然房间已经建的这么科技化了，那为什么不干脆把楼梯也换成电梯，每次上下还要走这么久。
但听到小统这么说，她特意抬头看了看。
嗯，的确有很多房间。
“但并不是每个房间里都有人的。”
温瑶开始给系统解释，“原主家储存的人类并不多，所以这几天才会这么着急催我去囤点人类。”
虽然人类可以循环造血，但是饲养一只人类的成本也很高，还要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保证他们健康不要生病。
实际上相当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丧尸病毒马上就要全面爆发了，温父温母才不会想在家里囤这么多人类呢。
根据原主的记忆，目前这些房间有一大半都是空的，只是最近新增了不少人。
温瑶又看了眼牵着自己手的男孩。
一开始碎片只愿意牵着她的衣角，现在却一直牵着她的手，而且攥得很紧。
温瑶现在没有什么冷热的概念，只是觉得小孩子的皮肤很软，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捏碎一样。
这一路上温瑶带着碎片路过了很多有人的房间。
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有一扇很大的玻璃窗，透过玻璃窗能很清晰地看到里面人类的反应。
有一部分人只是略显防备地看着经过的她和碎片。
有一部分人眼神呆滞地坐在床上，温瑶和碎片经过房门口，他们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
怕人类独自居住会无聊抑郁、继而生出什么自杀的想法，温家很重视房间的安排。
一般都会搭配成四人寝。
这样四个人相互之间还能聊天解闷。
而且房间里还有电视、电脑、游戏机等等一系列的娱乐设施。
其实温瑶感觉这个住宿条件比她在某些世界见过的某些大学的寝室还好。
“潮生，你先住在这里吧。”
兔妖最终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这些房间在外观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房间门上都有不同的数字编号加以区分。
这间房门上写的是“32”。
“从现在开始潮生要扮演一个生病的病人，这里是你的病房，其它病房里住着其它的病人，我和刚刚你见过的叔叔阿姨会扮演医生。”
少女轻轻拍了拍温潮生的头。
房间门用的是很特殊的锁，只有他们丧尸才能解开。
她随即按照记忆里的方式把门打开了。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按这个按钮叫我。”
房间里的家具陈设都很完备，一进门的墙壁上有一个很显眼的红色按钮。
别说，其实这个设计确实挺像病房的。
而且因为是设计成给四个人居住的房间，所以温潮生小小的一只住起来会很宽敞。
兔妖满意地环视一圈，暂时没有想到有什么缺的东西。
只是……
她的视线在红色按钮旁边的项圈上停顿了很久。
“宿主，这是……”
系统注意到刚才经过的每个人脖子上都有一个类似的项圈，它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对。”
温瑶知道小统在想什么，她直接肯定了它的猜想。
“这个就是丧尸用来……饲养人类的项圈。”
温瑶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从一个丧尸的角度思考，她还是觉得用“饲养”这个词有点奇怪。
但其实很精准。
人类养宠物也会戴上项圈。
虽然对于丧尸来说，人类不是宠物而是口粮，但是为了防止人类做出攻击、自杀等等过激行为，他们还是会给饲养的人类戴上项圈。
只要有过激行为出现，这个项圈就会释放电流或者注射相关的药物。
具体的原理温父温母没有给原主讲过，所以温瑶也不是太明白。
不过因为原主一家对人类还是比较好的，所以从她有记忆以来，还没见过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类触发项圈的这些功能。
“宿主，你要给碎片戴上吗？”
系统想象了一下碎片戴上项圈的样子……嘶。
“不。”
兔妖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了另一个项圈。
这是刚才她在麦德基买药的时候一起在网上买的choker。
她挑了半天才选出来这条和原主家给人类戴的项圈样子最相似的。
虽然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但是大概糊弄一下原主父母还是可以的。
反正丧尸的视力水平也一般，只是不影响生活而已，真说起来，他们都是近视眼。
“潮生，这个你拿好，如果见到我的爸爸妈妈，一定要戴上这个，知道吗？”
温瑶把这条黑色的项圈郑重地递到了男孩的手心里。
男孩连理由都没问，只是攥紧了这条小项圈。
“知道了。”
太乖了。
兔妖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坏。
她明明知道碎片不是特别小的小孩，以他的年龄很多事情应该都懂了。
但是却仗着碎片现在无家可归，让她答应很多不合理的要求。
唉。
没办法。
谁让这个世界她的身份特殊呢……
“那姐姐先上去一趟，你可以先洗个澡。”
温瑶走进浴室，把挂得很高的浴霸取下来，转而挂到了碎片触手可及的高度上。
说完这句话温瑶才想起来问他：“潮生会自己洗澡吗？”
少女问得坦荡又自然。
但是温潮生却微微愣住了。
她……是真的完全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啊。
“会。”
他点了点头。
“那好，这位小患者，过一会儿医生再过来看你～”
温瑶没忘记她提出来的过家家，煞有介事地说道。
她感觉自己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遍。
温父温母还在楼上流口水呢，她得先去把他们解决。
“姐姐，过一会儿是多久？”
男孩下意识地走上前两步，挡住了少女出去的路。
但他太小了，其实根本什么都挡不住。
只是那副有点害怕有点不舍的依赖模样还是让兔妖停住了脚步。
“很快，我和你保证”温瑶看了眼表，“在分针指向12以前。”
现在分针指向的是3，温瑶觉得45分钟之内她肯定能回来。
“好，我等你。”
男孩这才慢吞吞地退了回去。
—
“啊宿主，你让碎片自己一个人住，他不会无聊或者害怕吗？”
系统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温瑶要让碎片住单间，而且还特地和其他人隔了一间。
明明31号房间就没人，但是宿主却跳过了这个房间，让碎片住进了32号房间。
“我会经常去陪他的。”
温瑶一边往上走一边在脑海里回答小统的问题。
丧尸是不用天天进食的，但是温瑶已经打算好了每天都要去见碎片。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大部分时间都可以陪碎片。
“而且他这么小，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还是自己住最好。”
兔妖让碎片住进32号房间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除了安全方面……让碎片自己住，就不会有其他人类和他搭话。
至于她特意隔了31号这个空房间则是因为……
这些房间的隔音效果都不错，但是邻近的房间如果求紧贴着墙壁说话，还是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温瑶不希望碎片听到别的“口粮”说话。
她之所以扯出什么医生病人的过家家游戏，就是暂时不想让碎片知道真相。
如果有哪个人类告诉了他事实，温瑶的这些努力就都白费了。
所以温瑶也要从根源上掐断这个可能性。
30号房间说话31号房或许能听到，但32号房间肯定听不到了。
兔妖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了系统，听得系统有点脊背发凉。
虽然……它没有脊背。
但是宿主竟然想了这么多。
要不是碎片的年龄太小，系统又清楚宿主为什么会把碎片带到这里，它简直要怀疑这是新型的反向囚禁play了。
“我不想你从别人口中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不能和别人住在一起”“只能接触到我”……
这种话怎么听怎么像黑化碎片啊喂。
“宿主，这样能行吗？”
系统还是很怀疑这样做的可行性。
它觉得碎片根本不会信什么医生患者过家家的说辞。
“小统，我也不觉得他会完全信。”
少女的眸中也映进了地下室两侧的灯光，亮得惊人，随着她上楼梯的动作而有轻微的晃动。
“但是……他会按我说的做。”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
宿主怎么说得这么变态。
这种熟悉的、黑化的语气……
原来她根本没打算让碎片信任这只是过家家的游戏，而是想单纯安抚住碎片而已。
宿主说的有道理。
毕竟碎片现在是一个流落街头、失去记忆的小可怜。
除了顺着宿主还能怎么样呢？
“那……宿主你真的要喝碎片的血吗？”
系统比较好奇它家宿主现在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兔妖一下子就从刚刚那种令系统害怕的状态里抽身出来了。
像一只泄气的皮球。
“虽然被吸点血对人类的身体没有太大影响，但是碎片太小了。”
看起来瘦瘦巴巴的很虚弱。
不吸血温瑶都觉得他要被风吹倒了，如果再被她吸点血……恐怕不用风吹，直接就倒了。
“但丧尸可没有‘小孩子的血不能吸’这种概念，宿主如果一直不吸他的血，原主的爸爸妈妈不会起疑吗？”
系统提出了自己的合理质疑。
道理系统都懂，但是原主的父母不会那么好糊弄。
“先拖着再说吧……原主父母总不会要亲眼看我进食吧……”
和人类不同，对于丧尸来说，进食其实是一件比较私密的事情。
而且丧尸也不是很喜欢彼此共享食物，除非是很亲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