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几乎把所有的设备都劫掠一空,不过这帮粗手粗脚的家伙在野蛮的搬运中也打碎了不少瓶瓶罐罐。薛浩找到一瓶打碎的医用酒精,瓶子底儿还残留了一些,他就找了块干布沾了酒精处理伤口,为了止痛,他还喝了一点儿,但依旧疼的嘴唇直哆嗦,忍不住骂道:“疼疼疼!疼说明你他妈还活着!”
处理伤口并不容易,尤其是腹部的贯通伤和背上的砍伤,没别人帮忙根本处理不了,薛浩也只能能处理多少算多少,然后草草包扎了,又去寻找另一种求生工具通讯设备,在搜寻的过程中由于伤势过重,失血也很多,薛浩又昏迷了几次,但只要一醒来他就顽强地继续寻找。
在寻找中薛浩还发现几具残尸,他原本想至少找点东西给这些尸体一些遮盖,但他的体能和物资都有限,只能暂时对不起这些相处了几天的朋友了。
搜寻了一大圈,薛浩没有找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只找到一个打火机,还能用。
“没别的办法啦。”薛浩自言自语道:“全靠你了。”他把最后一点酒精洒在了一艘旧渔船上,这艘渔船两船舷均由防撞的橡胶轮胎,这玩意儿要是点着了,升起的浓烟很远都能看到。
薛浩打着了打火机,把打火机扔进了船舱里,然后他背靠着一根房柱,打算休息几秒钟,恢复一下体力再撤离,但精神稍一放松他就又晕厥了过去。
一股浓烟从尼尔村升上了天际,好像是无数冤魂正在无声的呐喊。
福特纳王室对于拉响疫病警告是很谨慎的,除了疫病本身带来的恐惧外,在很多时候,疫病被认为的政治化了,简单的说就是阴谋论。
比如在排华潮时,曾有观点认为华人是多种疫病的携带者,起本身却不会染病,这主要是因为华人基本没宗教信仰,没有饮食忌讳,什么都敢吃,什么都能吃,因此身体携带病毒的Kěnéng性就很大,而且本身有抗体。
这种理论在认识几个子的福特纳青年群体中获得了相当程度的认可,因为听上去挺有科学性的。
另一种阴谋论就有意思了,直接说疫病是犹太人实验室里的化学武器,犹太人现在所居之地是一边荒漠,对于富饶的黑非洲一直有土地的欲望,于是他们研制出只会感染黑人的病毒妄图实行种族灭绝,好占有这块土地。其实傻子都看得出来,之所以黑人疫病的死亡率高,完全是因为医疗条件差所导致的。不过有时候极端民族主义不需要理智,只需要一个借口。
虽然福特纳王室也排华,也总是想民众故意战士和犹太人商会的敌意,但实际上,王室要复兴,就离不开这两支力量,因此王室和这两只力量实际上是面对面瞪眼,背地里握手的关系。基于此种原因,对于疫病警报的拉响,自然是慎之又慎的,不然一不小心有些事情就会弄的无法控制了。
凌佳发回疫病警告后,王室不敢怠慢,一方面封闭消息,另一方面准备组织医研队赶赴尼尔村。因为金丽女王已经决定几天后前往伊胡塔圣地祭祀,而尼尔村离伊胡塔圣地很近的,若是真有疫病,就会影响这次祭祀活动。
不过凌佳在发回最后一条信息后就没消息,而伊胡塔圣地驻军和附近的巡逻队听到了尼尔村方向的枪声,但伊胡塔圣地的驻军奉命不能擅自超出巡逻范围,因此没有派遣侦察队前往侦察,而是有另一个基地派出了一支侦察队,而这只侦察队人数少,装备差,有些畏战不前,足足十二个小时候才到达尼尔村,而尼尔村此时大半已经被烧毁,他们只找到一个被烧伤的幸存者。
幸存者是个华人,核对身份后是曾经在工兵连服役过的军官薛浩。
一般在军中,77分队和工兵连的华人还是很受尊重的,于是薛浩受到了很Hǎode照顾,沿途接力的送回了西河封地。
薛浩不仅仅是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和技能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带回了重要的信息:凌佳等人被掳走了;这次的叛军都如同死士般的癫狂,与平时的叛军士兵不同。
巡诊队遇袭!这还了得!消息传开,整个封地内的华人分成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一种是激愤,大多是有军事背景的或者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们恨不得立刻就找家伙报仇去;另一种是恐惧,连巡诊队都敢袭击,那这帮黑哥们儿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个个吓的连去望东城打工都不敢了,商铺更是转让的转让,关门的关门,弄的人心惶惶。
如此一来,领地里的闲散人员惆然增多,而且还荡漾着戾气和恐惧,给治安和财政以及补给都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但是领地的领导者们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凌佳等人的安危,这些领导者们大多是77分队的旧部或者是和冯楠很亲近的人,自然把冯楠“绝不放弃一个战友”的信条也作为自己的信条,并且升华为绝不放弃一个同胞,而凌佳既是同胞也是大家的朋友,出了事,自然不能不管,但是怎么管,现在成了个大Wèntí。
据薛浩的讲述,这次的叛军似乎非常的嗜血和喜欢杀戮,而且还有食人的癖好,因此绑票的Kěnéng性小,当肉食罐头的Kěnéng性大,如此一来用赎金救人的路就走不通了。剩下的就是军事解决,虽然来兄弟们都在,但缺枪少弹,交通工具,通讯工具也不完备,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何况这搏命的事儿呢?而且现在领地虽然相对独立,但也是福特纳的领土,擅自采取军事行动也是违背法律的。那剩下的路就只有请金丽出兵或者授权出兵了。于是杨立明决定两方面同时进行,一方面召集人手,搜集武器和工具,制定突击计划;另一方面由权广文和柳诗佳带着77分队和部分工兵连以及以前为金丽服务过的‘老人儿’的请愿书去见金丽,希望金丽能念及旧情施以援手。
谁知权广文和柳诗佳还没出封地,就发现几条街道都被福特纳军队给封了,说是要隔离他们,同时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这后一条确实也做到了,军队确实也驱逐了不少前来游行的人群,可前一条又从何说起呢?
原来根子还是疫病上。
尼尔村确实有疫病,前往侦察和救援的士兵返回营房后就病倒了好几个,而沿途接力救援薛浩的各哨所也相继有人病倒,病情状态和出血热类似,一流鼻血,几分钟人就往下倒。因为发病太快,消息一时没封锁住,一下就传到了望东城。
听值班军官说了原委,权广文心里就是一紧,他们可全都去探望过薛浩,那岂不是……但柳诗佳还不甘心,对那军官说:“我们都是女王陛下的老朋友,你看……”
正说着话,那军官忽然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往后退一步,右手按在手枪柄上大吼道:“退后!退后!”
周围的士兵也纷纷的后退举起枪,再远处有看热闹的黑哥们儿也纷纷鼓噪起来,捂了口鼻就往后退。
柳诗佳一脑袋问号,扭头问权广文:“怎么回事?”
权广文用手在自己的人中部位抹了抹,柳诗佳会意,也用手指一抹,觉得湿漉漉的,再一看居然是血。
“鼻血?”柳诗佳一愣,随即就觉得头晕目眩,眼看着就站不稳了,权广文赶紧上前一把抱住,然后喊道:“谁来帮个忙?!”
可周围的人,无论黑黄军民,居然没一个敢上前的,权广文顿时觉得一阵寒心,这些黑人倒也罢了,这些同胞能在此地安居避难,多亏了冯楠的声望和凌佳等人四方周旋,才保了这一块平安之地,现在凌佳才有点症状,周围就没人帮忙了。
可寒心归寒心,现在只能全靠自己了,权广文虽是个文弱书生,但毕竟也是个男人,拼了老命把柳诗佳拖到车上,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让医院准备好急救,另一方面让这几天和薛浩接触过的人全都立刻返回医院体检隔离。
冯楠的封地不大,只有几条街,医院又在靠近望东城一个街区的地方,离的不远,所以几乎抬脚就到了。权广文把柳诗佳送进医院急救后不久,杨立明、郑大川、欧亮等一干封地的头面人物就都到了,大家一边体检,一边商量对策,原来局势比权广文看到的还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封地的通信也被封闭了,各个出口都设了被王室军队封锁了,就连水面上也停了两艘PT炮艇。
“我靠!”郑大川一边挽起袖子让一个黑护士抽血,一面说:“舷号是324,还是老子去帮着接的船呐!”
权广文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和外界联系上,要清点物资,特别是医疗物资,还有无论如何要联系上望东城最高议事会和金丽,几千人天天要吃要喝,没有外援我们根本撑不下去,更不要说还有疫病威胁了。”
夏刚瓮声瓮气的说:“哼,金丽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婆娘,当初就该让少校把她给操死。没有咱们哥们儿给她拼命,她怎么Kěnéng有今天,现在倒好,说翻脸就翻脸!”
杨立明说:“刚子,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得想办法解决Wèntí。现在咱们这儿成了疫病隔离区,你得立刻把护卫队集结起来,历史上有过类似的惨剧,如果真的要落到咱们头上,咱们可不能做待宰的羔羊。”
夏刚说:“没Wèntí,包我身上,只可惜乔伊先生答应的武器也运了第一批进来,我手上现在没啥装备。”
杨立明说:“就是棍棒板儿砖也要捏一根在手里,咱们现在孤悬海外,只能靠自己了。”
“真正的朋友也是可以依靠的。”寻着这别扭的中文,大家回头一看,因斯莱克上校穿着一身白大褂儿,出现在了门口。